睡醒

在自己的圈子里瞎玩,文笔随意

7.姓

  长缨枪,是郴朝嘉雍年间的镇国大将军孟之仪的拿手武器。缨枪杆饰有虎纹,没有穗头。 

  使枪的将军不多,孟之仪的成就高之又高,但所有的成就,都离不开凉家。从武这条路,是跟随了凉家的步伐。孟之仪的枪法是凉华教的。凉华大孟之仪六岁,作为左相之子,出身于将门世家,凉华从小就受兵法熏陶。左相严厉,对凉华要求甚高,凉华三岁习武,所以就精通了各种兵器。凉家与孟家结缘是源自父辈。孟父是地方县官,早年在外照顾过轻装下访的左相,两人交谈甚欢,左相格外赏识孟父。后来孟之仪父亲被削免,不久后病去,接着母亲也走了。此时孟之仪只有八岁。左相实在可怜孟之仪,就认他为养子。孟之仪从小就体弱多病,于是左相就让他跟着凉华练武,以此强健体魄。比起剑和刀,孟之仪更喜欢枪,枪相对来说更轻一些。 

  杨立还想继续往下讲。屋里传来予舍长老的声音。 

  “他奶奶的……”予舍长老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。 

  “长老,出家人不吐秽语。”杨立好奇到底是什么把予舍长老气成这样,跨过门槛找了个座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,小啜了两口。 

  “你小子……”予舍长老自觉理亏,知道自己失语了,稍微平复了一下,然后说,“我刚刚试了好几遍,卜出来的只有‘天机已显’,就是说现在我们知道的已经很多了,天机不能再告诉我们更多。”他转头看向景,“玉虚给了你什么,你都给我看看。” 

  景递上纸和长缨枪。予舍看了两眼就“啧”了一声。“玉虚这家伙明明什么都知道嘛。”他抬头看向景,“你找到姓了?”景摇了摇头。 

  “两小傻子,玉虚都暗示成这样了你都还不知道。”予舍长老站了起来,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。“你猜,孟之仪最后选择了谁?” 

  “皇家?”景答道,故事里,似乎是孟之仪告发了凉家通敌。 

  “不,是孟家。独来……更觅亲……” 

  “长老……”杨立出声,却被打断。 

  “立真,你到底在怕什么?”予舍长老的声音严肃下来,他向杨立的方向走了两步,“立真,你又在瞒什么?” 

  杨立没说话,他清楚,景就是孟之仪,但他希望,景不要姓凉。 

  师祖留给杨立的,远不止这些。这场大劫,必有牺牲。杨立知道景就是关键,但不希望这个牺牲的人是景。现在的情况就像煮药需要药引,杨立知道药引,但他不愿意交出。 

  矛盾在内心激化。其实事情远比显露出来的更加危险。杨立知道,他一直都知道。从清乾给他讲师祖的故事,给他讲郴朝的故事的那刻起,他就明白了,自己属于这个故事。他当时确实想逃避,所以后来离开了武当。但命运的不可避性,还是让他看到了郴朝六公主——蒋竹,甚至还与她有过交谈。 

  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。郴朝那段历史,是谎言和鲜血编纂的。六公主不是什么可怜无依的公主,相反,她身份尊贵,母亲乃是当朝皇后,外祖家便是左相府。左相德高为重,深受百姓爱戴,其子凉华,年少有为,意气风发,凉家似有盖主之嫌。嘉雍帝害怕外戚壮大,便借着战争来除掉左相一家。将蒋竹送去和亲,逼的就是左相一家出手。 

  “凉哥哥,你知道孟哥哥背叛了我们吗?”杨立刚步入庄林酒店,就看到从酒店大堂阶梯缓步而下的蒋竹。浑身凌乱,满衣是血,她试图用平静的语气来伪装不甘与恨意。杨立还注意到,蒋竹的衣服上还微闪着红光。他没有着急回答蒋竹,而是等到她完全走到地面上。 

  “你在这多久了?”杨立并不认为自己是凉华,那个骁勇的小公子,只不过是他众多前世之一罢了,这一世,他只是杨立,所以他不愿回答蒋竹向他抛出的问题。本来她就对真相,心知肚明。 

  前台的女生完全不知晓他俩的对话,她们根本就不知道杨立和蒋竹的存在。从杨立接近庄林,蒋竹的幻境便把他罩住。这也是杨立主动进来的原因,如非必要,杨立暂时还不想见到蒋竹。面对这个千年的怨鬼,杨立再怎么有天赋,也不可能是蒋竹的对手。 

  蒋竹皱起了眉:“凉哥哥这是在明知故问?哥哥向来是我们这辈最聪明的,你什么都知道对吧?”六公主兀自低头,开始自言自语:“本来以为,能离开这的。结果还是被困住了,一千多年呢。”她忽而又抬起头,一脸坏笑地看着杨立。 

  “但哥哥应该不知道,是我把孟之仪地姓藏起来的。”杨立还是一直沉默着。此时的场景不需要开口,千百年来的困苦无法消除,蒋竹此刻,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,何况,杨立知道,凭着凉华这层身份,他这次大概率不用和蒋竹动武。 

  “是孟之仪活该!”蒋竹的神情由得意转向忿恨,又由忿恨转变为落寞。“这身上,是孟哥哥的八字,因为他,我去不了奈何,只得在这世间飘荡。” 

  “所以你从他的八字里砍了一角,让他无姓,无父无母,同你一样流浪?” 

  “凉哥哥果真聪明。”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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